有治校之道 更有做人之道
——写在《朴实中的深刻·一个中学校长的读书治校之道》出版之际
陶继新
在我的记者生涯中,有一些令我很愧对的采访对象,那就是虽然采访而没有写成作品的人。武际成校长,便是其中一个。
几年前,我就到潍坊八中采访过他。可是,时至今天,这篇采访的稿子还是没有完成。不是他的事迹不足以成文,而是自己一直文债高筑,而且催债逼债者总是往来不断。而他却一直在一言不发地等待,从来没有催讨过一次。我这个人总是谁催得急,就急于完成谁的,以至有了不少虽已采访而至今尚未完稿的遗憾。不过,如果突然忆起,也会顿生愧疚之心。可是,随后又被逼债者催讨,就又去忙于应付了。
2008年月12月20日,在山东莱西召开的“首届全国儒家文化普及教育研讨会”上,我与武际成校长又一次相见。这个时候我才知道,转眼之间,他已快到内退之年。顿时,我有一种负罪的感觉。可是,他却依然非常憨厚地笑着,非但没有半点儿抱怨,反而又送给我一本即将付印的书稿清样,希望我能为他写个序言。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,心想也算作一种补偿吧。其实,这一段时间是我几年来最忙的时候,催讨文债者之多也是前所未有的。但是,在读过他的书稿之后,我确感为其写序有着很大的价值与意义。
采访武际成校长的时候,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是一个读书人。他办公室里的书架上,放满了很多颇有品位的书籍。随便翻阅,竟然多有他随手写下的读书感想和选编的美文集锦,甚至如我者所写的作品,他几乎都一一作了批注,而且深得其中的要旨。于是,与其说是采访,还不如说我们在交流读书的体会。我感觉,自己遇到了一个文友,一个可以共同谈论文化的志同道合者。
他和我一样,都喜欢《论语》,而且都有一定的“研究”。我一直认为,学习《论语》,如果仅停留在解说层面,则等于没学。只有学到孔子思想的精髓,而且融化在自己的心里,且有了切实的行动,才是真正地学好了。武际成做人的深处,很多是深得孔子思想之要义的。他的为人低调,他的多想他人,他的勤勉,他的好学,他的真诚,他的信实,等等,都在他的一言一行中自然地流露出来,彰显出当今校长之中少有的一种儒者风范。
他也和我一样,当过农民,是典型的“农转非”者。这些年来,我特别关注如我一样进城的农民,发现他们进城之后,不少人很快成了地地道道的城市人。而这些人往往将农民的最美好的品质也丢掉了,甚至讳言自己的农民经历,对现在的农民不屑一顾。由于剥离了农民那最美好的东西,也就容易接受城市里最低俗的思想。于是,这种人即使有点“成绩”,大多没有多大出息。在与武际成的交往中,我感到他的血液里流淌着的仍然是农民的生命之水,他完好地保存了农民的美好品质,却脱出了农民的愚昧与狭隘,同时又将城市人的开阔与豁达吸纳进来。这也许就是我特别喜欢他的一个潜在因素吧。
有着这种特别经历的人,就与没有这种经历的人不一样。武际成特别珍惜来之不易的从教机会,甚至将从事教育事业当成自己生命的全部。所以,在他的教育经历中,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兢兢业业而又不断奋进者的形象。他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生命飞跃,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,给老师们开辟了一个又一个施展才能的空间,给学生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走向美好未来的条件。
有的校长已经不再听课,更不写论文了。他们将校长当成了“官”,而且用“官气”来提升自己的威信。其实,这种异化了的校长,并没有思考,一旦从职位上退下来的时候,留下的还有什么呢?我感觉,武际成校长即使内退了,他还有自己的学问,还有自己的思想,还有属于自己的那些精神产品——文章。而这些,正是一个人所不朽的。当一个人真的内退之后,将会开始另一种新的生活,那也许是生命的中的另一个开端,甚至是超越现在状态的一种生命形式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武际成是特别幸福的。他的办学理念是“诚信恒远”,我想这也是他人格的写照,因为诚信,才能久远,才有意义。
出书是文化人的一种向往,也包括武际成在内。但是,所出的书品位不一,结果也就大相异趣。有的出书是为了出名,有的出书是为了评职称,而武际成则不然,他留下了他的教育经历的记录,特别是他生命成长的记录。更重要的是,武际成校长的这些文字,会给更多的校长,更多的教师,甚至教育之外的人,以人生的启迪。所以,这本书,有治校之道,更有做人之道。